日报标题:我昨天没睡好,你可别惹我
有一定证据支持这是因为失眠后大脑对情绪的认知调节失常,情绪反应的阈值降低并对中性刺激做出负面情绪反应。
下面简单介绍一个相关研究,然后提一点我个人的看法。
2015 年《神经科学杂志》有篇文章《不再中立:睡眠缺失时情绪控制失常的神经基础 Losing Neutrality: The Neural Basis of Impaired Emotional Control without Sleep》处理了这个问题。
作者 Simon 等人的核心论点是睡眠缺失后人的情绪反应阈值降低,对本来没有情绪属性的刺激(中性刺激)作出负面情绪反应。
实验设计:在正常睡眠或一晚睡眠剥夺后进行伴随脑成像(EEG 和 fMRI)的任务(见下文)。来源:Simon et al., 2015; 下同。
18 个健康成年人参与了此次研究。在一晚不睡或一夜安眠后,被试进行了如下两种任务:a,N-Back 测试,即在屏幕上显示数字与 N 次前相同时按一个按钮。在此任务中接受功能核磁共振扫描。b,当屏幕上随机乱动的黄色亮点共向移动时,按下鼠标。在此任务中接受脑电图扫描。
行为测试例图。图 a 中,被试需要在显示数字与上 1 次相同时按下按钮(如最右边的目标,与前一次的数字相同都是 7);图 b 中,被试需要在黄点运动方向一致时(大部分时间都是独立随机运动)按下鼠标按钮。
在这两个任务中,作者都加入了用于干扰被试的中性或情绪性图片。中性图片包括正在工作的人类/牛,情绪性图片包括正向的色情图片/猫,或负面的人类残肢/蛇。这些图片会干扰被试从而降低执行任务的准确度。情绪性图片作为干扰比中性图片更有效——被试的表现在背景是情绪性图片时会更差。那么缺觉是否会增强背景图片的干扰效果呢?
作者发现,缺觉被试的表现在受到中性图片与情绪性图片干扰时都下降了。这一现象有可能是因为大脑对中性图片的反应更加情绪化。为了探索这一可能性,作者考察了相关脑区的活动与连接是否由于缺觉发生了改变。通过分析 fMRI 和 EEG 数据,发现的确有若干指标支持在缺觉后大脑对中性图片与情绪性图片的反应更为相似,其中包括左侧杏仁核的活动水平,而左侧杏仁核与左前扣带皮质的连接减弱了(Motomura 等人在 2013 年也报告了类似的发现)。此外,缺觉后的稳态视觉诱发电位 (ssVEP, 周期性视觉刺激引起的皮层震荡) 在中立与负面情绪刺激也更彼此相像。此外,当缺觉的被试看到中性刺激,右侧背外侧前额皮质的活动强于负面刺激;这一差异在睡眠充足时并不存在。作者的解释是失眠后对低阈值(中性干扰)的影响更大。
一个与此设计十分类似的研究发现,缺觉后的被试更容易将表情中性的面孔看作是具有威胁的 (Goldstein-Piekarski, Greer, Saletin, & Walker, 2015)。这似乎印证了情绪反应阈值降低的理论。
下面是一些个人的看法:
这些实验虽然都只是相关性的,但至少指向了这样一种可能:睡眠剥夺后的大脑结构变化(包括区域间的功能连接强度和神经调节水平)导致我们将原本是中性的刺激(包括人的表情)作为负面刺激处理,从而更容易做出对负面刺激的回应(如愤怒和焦虑)。
日常经验支持这一假说:如果前一晚没睡好,特别是刚起床时,常因为很小的事情(中性刺激)而大发脾气(负面回应)。
更有趣的问题则是为什么睡眠剥夺会导致这一现象,我觉得现有研究离可以解答还很远。一种理论认为和快速眼动睡眠 (REM sleep) 有关,有兴趣的话可以翻阅扩展阅读。
引用来源:
Goldstein-Piekarski, A. N., Greer, S. M., Saletin, J. M. & Walker, M. P. Sleep Deprivation Impairs the Human Central and Peripheral Nervous System Discrimination of Social Threat. J. Neurosci.35, 10135–10145 (2015).
Motomura, Y. et al. Sleep Debt Elicits Negative Emotional Reaction through Diminished Amygdala-Anterior Cingulate Functional Connectivity. PLoS One8, (2013).
Simon, E. Ben et al. Losing Neutrality: The Neural Basis of Impaired Emotional Control without Sleep. J. Neurosci.35, 13194–205 (2015).
扩展阅读:
Walker, M. P. & van der Helm, E. Overnight therapy? The role of sleep in emotional brain processing. Psychol. Bull.135, 731–748 (2009).
Van Der Helm, E. et al. REM sleep depotentiates amygdala activity to previous emotional experiences. Curr. Biol.21, 2029–2032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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