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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在中国,很少看到有人玩主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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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宁世,同意,到奥运会去偷!

去年,我从美国去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走了一趟。

墨西哥这个国家有两个特点,第一,物价很低,墨西哥城的地铁坐一趟仅仅需要 5 比索(折合人民币不到 2 元),而且任意换乘。商店里一瓶饮料 10 比索(3.5 元),快餐店一餐饭不超过 100 比索(35 元),打一趟 uber 不到 50 比索(18 元),同等消费在美国要贵两到三倍,乃至现在的中国都超出了这个水平。而且这是在墨西哥最繁华的城市,可见当地人的收入水平也就和中国持平,甚至低于中国同等的大城市。

第二,商业很繁华,但几乎全被美国的资本把控。当地人的消费能力并不差,城内的购物中心人流量相当大,而且,几乎每一个我在美国去过的连锁卖场品牌,包括 Walmart、Bestbuy、Costco 等,在墨西哥都能见到,而且都有很大的规模。我专门去了当地的 Walmart 和 Bestbuy 看了一眼,最明显的感受是——跟美国的 Walmart 和 Bestbuy 根本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店面布局一样,甚至里面卖的商品都跟美国一模一样(其实就是美国的东西,没有本地品牌)。不过,一模一样的商品,在本地的售价只是美国的 1/3,可见,墨西哥的商品经济,基本就是在北美自贸体系下被美国商品倾销的结果。

不过,当我在墨西哥城的一家 Walmart 里寻找在美国 Walmart 必备的游戏区时,却发现里面只有很小的一个货架,而且只有一些二手碟。但电子产品区的其他商品还是俱全的。

然后我去了专营电子产品的 Bestbuy,这里总算是跟美国 Bestbuy 一样,有了蓝绿红三色的家用机专区,货架的布局基本跟美国 Bestbuy 差不多了,好,请你猜一下这里的机器和硬件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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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一台普通 PS4,原价 8000 比索(折合 421 美元),在美国同样商品只卖 300 美元,400 美元可以买到 Pro。一张全新版游戏碟,原价 1400 比索(折合 73.8 美元),一些热门游戏会打折,但打完折的价格才刚刚到美国的新版游戏的通价 60 美元的价值。

在这个物价水平仅仅是美国 1/3 左右,而且几乎就是美国商品倾销地的地方,家用机游戏的价格竟然比美国还要贵 20%。而且,这已经是这个国家最富有的城市的消费水平,别忘了墨西哥国内还有大量贫穷的二三线地区。

当然,这样的售价也不是说卖不出游戏,当地商场里摆的最显眼的一定是——FIFA,卖机器的柜台全是捆绑 FIFA19 的整机,单独卖的 FIFA 游戏也会打折,另外,实况足球和美国系的 Madden NFL、NBA 2K 基本占据了剩下的展示位,其余位置也就有 COD 和战地,而且越是这些超级年货 IP 越会打折。

其他那些在美国一律卖 60 美元的,在本地或许会上架,但只会比美国贵得多。更重要的是,很多游戏根本就不是本地版,而墨西哥人的英语水平极差。直接进口欧洲版(因为欧洲版有西班牙语)多少能缓解,只是欧洲版的价格更贵。至于为什么不直接进口隔壁一律 60 美元的美国版,因为美国版的实体碟锁英语。但至少 FIFA 是有明确的拉美本地化版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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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说墨西哥,包括和墨西哥类似的俄罗斯、东欧、南美、东南亚等地方的人玩什么?

对墨西哥当地人来说,游戏机的主要功能就是玩 FIFA,FIFA 可以本地对战,可以联机对战,可以打 Ultimate Team,而且在墨西哥还有为本地特制的联赛授权,在当地人看来性价比抵得上三四个游戏。而且我估计当地人都不一定有钱买高级会员玩 FIFA 的线上功能,他们买 FIFA 的主要意义应该就是靠本地对战来搞社交。

中国大陆的市场已经够幸运了,至少依靠周边港台的输血和庞大的网购体系,这种非明面上的供应链,起码能把输入进来的主机游戏价格维持在正常的水平。你要说赖禁令或审查,墨西哥的整个商品经济都被北美自贸协定洗了一遍,还禁个毛线。但是,像墨西哥这种只能依赖被美国倾销的传统零售系统的发展中国家,游戏这种非实体商品不属于能倾销的范围,于是人家想玩都玩不起。

中国玩家在这种问题上特别容易出幸存者偏差,其中最大的毛病是因为自己已经处在所谓“单机游戏”的圈子里,就把自己这个定义不明的“单机游戏”推广到世界,而且默认的样本总体直接就是全美国三亿多总人口之类。但是,即便在美国,三亿多人口里首先有很大一部分不玩游戏,其次有很大一部分人的主力需求是和墨西哥人一样的社交式娱乐,所以美国每年的年终销售榜里,Madden NFL 和 NBA 2K 雷打不动地占据前五,乃至所谓不关心足球的美国,FIFA 的销量都能跻身前十。而其他的主力消费,也都是大公司的超级 IP,比如 COD 这样的快餐、碎片向游戏。

游戏机产业说到底是欧美日的本地零售商直接利益相关的产业,所以美国的实体碟锁英语,日本为了保实体零售搞出おま国作风。至于欧美日以外,且不说中国这种没有过相关零售业的地方了,墨西哥这种零售业完全北美化的国家都一样是零售商的边缘市场。零售式游戏从来都是大众化导向,FIFA、Madden、2K 每年换汤不换药一样能疯狂吸金,因为零售商只要把它摆出来就一定是抢手货,毕竟墨西哥这种收入水平下 FIFA 都不愁卖。

一些中国玩家定义的“游戏”,更多是指那些墨西哥人买都买不起,美国人也只是在 Madden NFL 和 COD 之余才会关注到的游戏。这一块即便在住房面积大的欧美也更多属于卧室娱乐,也就是用个人时间独立进行的爱好式游戏而已。这本来就和电脑的功能重合,而电脑的个人性质更强。放到墨西哥,那连选都没得选。游戏机没有基于发达国家供应链的价格优势,而电脑上却是低价区,这还选什么?

只不过中国玩家一旦冒出幸存者偏差,就总以为欧美的群体基准是全部人口,全部人口里又全是自己眼里的所谓“单机游戏”受众,但殊不知玩 FIFA 的人跟玩其他“单机游戏”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群体。更甚者还把中国的情况非黑即白地反推到全世界,殊不知在墨西哥这样的地方,很多游戏根本就没打算在当地卖,人家想玩游戏机都玩不起。

另外,什么是社交式娱乐,这里说得很清楚:

http://www.theesa.com/wp-content/uploads/2018/05/EF2018_FINAL.pdf

这是针对美国的报告,很显然,即便在美国,体育游戏这种可以“play with others in person”的游戏也是游戏机最主要的市场之一。

另外,这个报告每年的保留项目是说美国人用的最多的游戏工具是电脑(点进去就能看到),然后某些大 V 说这是把玩扫雷的也算进去的数字。但是,说得游戏机群体里就没有把 Madden 和 NBA 算进去似的……

五犬,想看更多的哆啦A梦表情包吗?

不只是中国,放眼全球,其实大多数在游戏市场中处于二三线的国家,很多都习惯于在 pc 上打游戏的。

比如当年 steam 的主要购买力量来自于俄国,就算如今俄区也是价格每每堪比国区的低价区,至今依然受到盗版困扰。

比如波兰蠢驴 CDPR 也是靠卖电脑游戏博德之门起家,现在也运营着著名的 PC 游戏销售平台 GOG。

比如韩国的游戏主要发展方向也是网游和电竞,主机始终发展不起来,三星这般的巨头想要涉足也以失败告终。

比如巴西行货主机售价总是天价,主机市场始终受水货和破解的挑战,pc 游戏市场份额也一直高于主机。

不只是中国,你除去日美欧,似乎大家的确都是在用 pc 玩游戏,这的确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

三线国家不可能都像中国一样有游戏机禁令(韩国的游戏史倒是有很大的政府因素,大家可以看一下 @chenzj 老师的文章),那么差距在哪里呢?我认为,电子游戏作为一种文化商品,需要的受众必须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和文化背景,而在三线国家中,具有这些特质的人,往往是城市背景下中白领文化圈的人,那么他们几乎一定会拥有一台自己的电脑作为生产力工具。那么他们在面对新兴娱乐活动的时候,一定会优先选择花费较少的,用自己现有设备就能够解决的方法来尝试。而在日美文化圈中,本身随着国家经济水平较高,不同工种、不同社会群体里都拥有能够购买电子文化产品的经济实力,同时教育水平也随着经济的提高而普及。所以电子游戏这时候不仅仅是只针对那些天天面对电脑的眼镜宅男来贩售,而是面对全国各个层面的受众群体。所以在这个时候,能够承载游戏的载体,也就是游戏主机,自然只需要满足玩游戏这一个单一的需求而已。

用 pc 玩游戏绝对不是中国的的个例,俄罗斯,中国,土耳其,巴西,一直也都是 steam 的主要用户群体之一。实际上,得益于港澳台对外开放的一些地理优势,中国大陆的主机市场已经算是发展得足够迅速了。还能奢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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